劉景森
近幾年,,建設新農村,,老家街道硬化,道路兩側“趕時髦”地栽上了許多新的綠化樹種,玉蘭花謝,,櫻花盛開,春姑娘把鄉(xiāng)村裝扮得分外妖嬈,,但我更喜歡老家的老樹種,,它們與老屋、炊煙,、小河,、鄉(xiāng)音以及我的童年牢牢地生長在一起,,鄉(xiāng)情濃郁,透著親切,,令人難忘,。
柳樹
正如清朝高鼎寫的“草長鶯飛二月天,拂堤楊柳醉春煙”那樣,,老家的柳樹多種在家前小河邊,。清明時節(jié),正是吹面不寒楊柳風,,嫩綠的柳枝隨風搖曳,,我們這些孩子折上幾枝,編成草帽,,戴在頭上,,頓時有了解放軍戰(zhàn)士的神氣。有時,,我們折取一枝鮮嫩的柳條,,擰成柳笛,吱吱地吹起來,,像吹響春天的號角,。清明節(jié)那天,大人們折兩根柳條插在自家門楣兩側,,清明插柳的習俗,,有人說是紀念介子推,有人說是紀念神農氏,,也有人說是為避邪,。夏天,柳樹汁特別招蟬稀罕,,樹干上的蟬趕集一般熱鬧,,在老家,蟬叫蠽蟟(jiéliáo),,因喜歡棲于柳樹,,有人也把它叫借柳。
洋槐
洋槐又稱刺槐,,每年四五月份,,南嶺上槐樹林里熱鬧非凡,槐花盛開,,潔白如雪,,一串串,一枝枝,。林間穿行,,清香襲來,,沁人心脾。記得我小時候,,每到槐花盛開時節(jié),,采摘幾朵,放在口中,,甜絲絲,、香噴噴的,大人說槐花吃多了會腫眼皮,,故雖味美而不敢多食,。這幾年,村里已是難覓槐樹之蹤了,,前年,,約幾位好友去爬五蓮山,在山的東北麓,,偶遇一片洋槐林,,花開正盛,觀其美,,嗅其香,,似乎又回到槐花飄香的童年。那時,,我們是一群天真無邪的孩子,常以割兔草為名,,在槐樹林中瘋玩,,苦菜剜不了幾棵,臨回家時,,折上幾枝槐葉充數,,勉強填滿筐子,總算逃過父母的一頓數落,。
榆樹
唐代韓愈有詩云:楊花榆莢無才思,,惟解漫天作雪飛。說的是“楊花榆莢”不因“無才思”而藏拙,,敢為“晚春”添色,,其實,于我而言,,它的“可餐”更勝“秀色”,。當榆樹上結出一串串嫩綠色的榆錢時,孩子們有誰能抵住其誘惑呢,?還不趕緊往兩手上吐兩口唾沫,,噌噌爬上樹去,,擼一把榆錢填入口中,脆而香甜,,口齒留香,。生活困難的年代,母親曾用榆錢摻上玉米面,,上鍋蒸著吃,,糯糯甜甜,味道也是蠻不錯的,。那個年代過來的老人每每念及此事,,都會感恩上天的恩賜,慨嘆老天餓不死瞎家雀,。
香椿
鄉(xiāng)親們喜歡在院子里或房前屋后栽上幾棵香椿,,每年開春,三四月的樣子,,香椿樹的枝頭上便萌發(fā)出細小的芽兒,,芽上長滿茸茸短毛。不幾天,,香椿芽可以采摘了,。如果榆錢是大自然賜予的美食的話,那么,,香椿便是大自然賜予的佳肴,。香椿炒蛋多是用頭茬香椿,鹽水洗凈,,熱水燙幾分鐘,,放入涼水中浸泡,撈出瀝干,,切成細末,,加適量鹽,打入幾枚雞蛋,,加上少量水,,攪拌均勻,開灶,,鍋中加油,,燒熱后打至中火,倒入香椿蛋汁,,攤勻,,適時翻動,幾分鐘后,一盤香濃味美的香椿炒蛋就出鍋了,。后邊的二茬香椿可以洗凈瀝干,,撒上鹽,搓勻,,放在盆中發(fā)酵幾天,,做成美味無比的香椿咸菜,如果做得多,,放在冰箱里冷凍,,足可以吃上大半年呢。
老家的這些老樹種,,雖不及近年來引進的綠化樹木那么艷麗嬌媚,,但它們的樸實無華和對人們的無私饋贈,恰如父老鄉(xiāng)親的品格那樣,,讓人欽佩,,令人感動。微風掠過,,樹葉婆娑,,仿佛心頭又涌動起一陣陣淡淡鄉(xiāng)愁,令人難以釋懷,。
(作者系濰坊市作協(xié)會員,,山東省散文學會員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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