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瓜,,學名紅薯,在大包干之前,,它與玉米一樣,,是山東農(nóng)村百姓的主食。山東以丘陵地形居多,,十分適宜地瓜生長,。春天生地瓜芽子(地瓜苗),秧地瓜,;夏天翻地瓜秧,,鋤草,;秋天刨地瓜,切地瓜干兒,。除了留出來年做種子的一小部分地瓜外,,為了便于保存,其余的都要切成薄片,,稱為瓜干兒,。切地瓜的地點就在種地瓜的田地里,刨出地瓜后堆成幾堆,,便于切好后均勻晾曬,。切地瓜有專門的鍘子,大人們?yōu)榱朔乐共羵终?,戴上手套,,麻利地切著地瓜干兒,用簸箕接著,,然后薄薄地揚在地里,,小孩兒則負責把它們均勻擺開。此時,,秋高氣爽,,利于地瓜的晾曬,但有時也會突遇大雨來襲,,這時,,人們就慌里慌張地跑到坡里去搶拾地瓜干兒,手忙腳亂,,與龍王賽跑的滋味著實不好受,,若是來不及收拾回家,瓜干兒就特別容易發(fā)霉變質(zhì),。拾好的瓜干兒用麻袋包裝好,,放在手推車上,大人推著,,小孩在前邊用繩子拉著,,運回家中,盛到事先準備好的秫秸笸籮中,,滿滿的一笸籮子,,這就是一家人大半年的口糧。
我對地瓜的反感,,并非緣自與地瓜有關的農(nóng)活,,它與搶收小麥比起來,實在是小巫見大巫,算是比較輕松的活計,。并不是童年的所有回憶都是美好的,,吃地瓜就是我的不堪記憶,有時真想有意塵封之,。沒切的鮮地瓜直接上鍋煮,,或切成兩半上鍋蒸,甜且多面,,如果偶爾吃一頓肯定也算美味吧,,但我們常常是下頓接上頓,直吃得胃酸過多,,嘴里不時吐出酸水來,。把地瓜干兒用碾子磨碎用來做窩頭,或與玉米摻在一起用石磨磨成糊糊兒,,攤成煎餅,。窩頭和煎餅是十分難以下咽的食物,卻恰恰是兒時的每日三餐,。最難以下咽的并不是地瓜窩頭和煎餅,有時來不及蒸窩頭或攤煎餅,,母親就直接煮上一大鍋地瓜干,,每人盛上一碗,盡管革命樂觀主義用“山東餅干,,鑲著金邊,,吃口甘甜,嗝氣焦酸,?!眮硇稳菟覍@種“山東餅干”的口感著實不敢恭維,,甚至到了畏懼的程度,。
逃離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(nóng)村生活,遠離上頓下頓吃地瓜的糟糕境遇,,一度成為那些年月老師和家長鼓勵農(nóng)村娃娃努力學習的口頭禪,,久而久之,也真的內(nèi)化成一種無形的動力了,。
時至今日,,紅薯因成為許多專家公認的抗癌明星食物而倍受大人們追捧,喜歡甜味的孩子們對它也青睞有加,,可我對它仍心存芥蒂,,提不起絲毫興趣。但愿,為了養(yǎng)生之需,,有一天我會不計前嫌地悅納它,。
劉景森
(作者系濰坊市作協(xié)會員,山東省散文學會會員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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