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景森
有位現(xiàn)已退休的老同事,,她婆家是馬莊后里,,每次坐鄉(xiāng)鎮(zhèn)公交去婆家,,到了馬莊街下車后,,還要搭個三輪走上十幾里的土路,,難免受盡顛簸之苦,,每每談及此事,,她都憤憤然:馬莊真是一個兔子不拉屎,,蠽蟟不尿尿的地方,!作為馬莊人,,我深不以為然。
從一九九四年調(diào)入實驗中學,,在諸城已有三十年的居住史了,,慢慢喜歡上了它的煙火氣。我喜歡逛逛龍城市場,,感受早上菜市場的人聲鼎沸,;我喜歡爬爬常山,感受蘇軾左牽黃右擎蒼出獵時的瀟灑,;我喜歡騎車繞行三里莊水庫,,感受它大海般的寬廣胸懷;我喜歡嘴饞時來一塊黃澄澄的豬頭肉,,切巴切巴卷張單餅大快朵頤,,感受諸城燒烤那舌尖上的魅力。
我更喜歡老家馬莊,。因為諸城再好,,只是我的安身立命之處,馬莊再土,,也是我的靈魂棲息之地,。當無助的我經(jīng)歷了塵世的浮華和疲勞之后,自然會尋覓一個讓自己得以滋養(yǎng)和安慰,、遠離嘈雜和紛擾的地方,,這就是我的家鄉(xiāng)馬莊,。
馬莊,有我童年無數(shù)美好的記憶,。
村前的那條小河,,是渠河的支流,潺潺流水,,蜿蜒向西,。十分懷念小伙伴們相約一起沿河撈魚摸蝦的舊時光,十分懷念山楂林下那片寬寬的草綠色水域,,那是小伙伴們夏天的樂園,。水性好的仰泳、蛙泳,、扎猛子,,水性不好的我撲騰著來個狗式刨。嬉鬧間小河泛起點點漣漪,,濺起高高水花,,那水花正是小伙伴們心里樂開的花。割兔草的記憶也是美好的,?;被h香的季節(jié),同齡的玩伴相約去小河南岸的坡里,,挖苦菜,,割青草,當筐子被胡亂塞滿之后,,有時攀著外梯爬上高聳入云的揚水站,,有一種冒險后的快感,登高望遠,,感覺天上的云朵也能觸手可及,。
我喜歡家鄉(xiāng)的裊裊炊煙,不急不徐,,妥妥的治愈系,。童年時響徹家鄉(xiāng)的自然樂音猶在耳畔,其中之一就是裊裊炊煙過后,,娘喚著我的乳名喊我回家吃飯,,聲音悠長,焦急中帶著深情,。突然想起,,自我結(jié)婚后,娘就再沒喊我乳名,唯有一次例外是在今年七月,。那次,,娘去青島動手術(shù),當她從重癥監(jiān)護室被推出來后,,妹妹為觀察娘的大腦是否清醒,,指著我,問她:這是誰,,娘又喊出了我的乳名,,其實,那天可能受麻藥的影響,,娘只認識我們兄妹三人,。她把我弟妹誤認成三妗子,把醫(yī)院的一個護士說成了我表妹,,還說小姨,、京運家小董等一大幫老家的親戚也去醫(yī)院看她了。
我想起了春天的叫賣聲:賣豆腐的大爺有節(jié)奏地敲打著梆子,,賒小雞的大叔拖著長音喊著“小雞嘍好,好小雞嘍”,,走街串巷的貨郎爺爺扯起嗓子吆喝著“拿頭發(fā)來,,換針使?!?/div>
我想起了夏天的一樹蟬鳴,,一池蛙叫,還有秋天里月高星稀之夜蛐蛐們的“啾啾”合奏,。
父母的身體已大不如前,,慢慢由不能稼穡于麥田,到侍弄門前的小菜園也顯得力不從心,。每周回家后,,我再也不能像前幾年那樣,鬼子掃蕩式地裝滿后備箱了,。但只要回家,,進門望一眼掛滿“紅燈籠”的柿子樹,喊一聲爺,,叫一聲娘,,有人應答,就感到無比親切,,感到特別幸福,,一周的疲憊頓失,浮躁的心靈立刻寧靜下來。忽然覺著,,每周回家,,不僅是我對父母的孝敬和陪伴,更是健在的父母成就了我,,讓我還有撒嬌的資格,,讓我的身體有個完全放松的地方,讓我靈魂有個安心憩息之處,。
又想起超然物外的蘇東坡了,,想起他那句“試問嶺南應不好,卻道:此心安處是吾鄉(xiāng),?!?/div>
(作者系實驗初中教師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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編輯:張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