探尋馬坡
同窗三載的深情,,十八相送的纏綿,,最后雙雙化蝶的凄美……梁祝的故事在中國可謂家喻戶曉,。常有人把“梁山伯與祝英臺”譽為“東方的羅密歐與朱麗葉”。
作為我國四大民間傳說(《梁山伯與祝英臺》,、《白蛇傳》、《孟姜女》,、《牛郎與織女》,,另有《柳毅與洞庭龍女》)之一的“梁祝傳說”,最近由浙江,、江蘇,、山東、河南聯(lián)合申報為國家級非物質(zhì)文化遺產(chǎn),。
在山東,,“梁?!钡木唧w傳說地在濟寧市微山縣馬坡鄉(xiāng)一帶,至今梁,、祝,、馬三家不通婚,而且不唱梁祝戲,,不放梁祝電影,。
隨著“梁祝傳說”被公布為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(zhì)文化遺產(chǎn)名錄,隨著濟寧“梁祝傳說”展覽在山東省文化遺產(chǎn)展覽上高調(diào)亮相,,關(guān)于梁祝的話題驟然熱了起來,。濟寧和梁祝傳說究竟是什么關(guān)系?梁祝傳說申報遺產(chǎn)名錄是怎樣成功的,?
三姓后裔在哪,?
濟寧微山縣馬坡鄉(xiāng)有個“梁家林”,那里出土了明正德年間的“梁山伯祝英臺墓記”碑,。至今,,梁、祝,、馬三姓村落有地可考,,并且關(guān)于梁祝鮮為人知的故事在當(dāng)?shù)貜V為流傳。
馬坡村有5000多人,,98%的人姓馬,,馬文才的后裔大多在這里。
談起村名,,馬坡鄉(xiāng)黨委宣傳干事,、監(jiān)察主任吳琦回憶,早在上世紀70年代中期,,他還上學(xué)時,,其同學(xué)就都知道馬坡村的故事:古時候,馬坡北邊有個西莊村,,村里有個姓馬的“大財主”,,就是馬文才的父親,“馬財主”以養(yǎng)馬,、拉馬車為生,,他家的馬很多很多,有草的時候就到草木茂盛的南邊去放馬,,時間長了,,他放馬的地方就叫馬坡。
“馬財主”的馬多了,,車多了,,就在村西南建了馬棚,、馬車店。白天放完馬,,晚上就將馬趕到馬棚里,;白天馬車出門,晚上回來就停到馬車店里,。所以,,西莊西南就叫馬店。后來,,“馬財主”的車店起了大火,,馬家開始遷居。
直到現(xiàn)在,,馬店村地上1米至5米處,,都能挖出1米多厚的草木灰積層及一些燒焦的獸骨。
任城區(qū)接莊鎮(zhèn)岔河村有1500多人,,祝姓人口有90%以上,,因為水災(zāi),他們從九曲村遷來,。2003年夏天,,吳琦等人在九曲村發(fā)現(xiàn)了幾十塊漢墓石、漢畫石和明末清初的破碑,。有意思的是,,碑角有祝來奉等人的名字,而“梁山伯祝英臺墓記”碑上說,,梁祝的籍地“在昔濟寧九曲村”,。
馬坡人都說梁氏的后代在兩城。兩城的梁氏是這里的老戶人家,,問他們是不是與梁山伯一家,,他們說:“一筆寫不出二梁來”,。
馬坡村杜慶友老人講,,杜家老輩買不起地,他爺爺百年之后,,埋在了“梁家林”,。當(dāng)時18畝地沒人管,他父親“杜善人”在林里離梁祝墳不遠處開了一畝九分三菜園,,沒事就去收拾菜園,。后來,兩城梁家人來上墳,,見梁祝墳比過去干凈了,,知道是“杜善人”打掃的,,所以他們每年春節(jié)來上墳時,就給“杜善人”磕幾個拜謝頭,。后來,,馬坡鄉(xiāng)放了一次梁祝電影,兩城梁家人再也沒有來上過墳,。而2003年農(nóng)歷“鬼節(jié)”那天,,“梁山伯”林里又有人燒了八大堆紙錢。有人推測,,那是兩城人又來上墳了,。
梁、祝,、馬至今不通婚
馬振西老人現(xiàn)年82歲,,是馬坡村德高望重的老族長,記者見到他時,,他坐在自家的小院悠閑地乘涼,。
說起祝英臺,老人的神情很激動,,甚至還有幾分憤怒,,他用顫顫微微的聲調(diào)說:“就算馬家人死了,也不娶姓祝的,?!痹瓉怼榜R家人”一直感覺受到了祝英臺的戲弄。想以前,,馬文才有才有貌又有財,,對祝英臺明媒正娶,并非戲里所唱的“搶”,,而祝英臺卻辜負了馬文才一家,,為了梁山伯徇情,為此,,馬家人感到了莫大的恥辱,。
馬振西翻出厚厚的家譜,用顫抖的手一本接一本地翻給記者看,,其兒子和兒媳在一旁說:“家譜里從沒出現(xiàn)姓祝的媳婦,,老人根本不允許和姓祝的結(jié)婚,小輩的自覺不談姓祝的對象,,媒人說親也回避著祝姓,。祝姓的人寧愿死也不會進馬家的門?!?/span>
岔河村的老人講,,他們的“?!保褪亲S⑴_的“?!?。但祝英臺的話題在村里極其敏感,村民都持回避態(tài)度,。吳琦解釋說,,孔孟之鄉(xiāng)出現(xiàn)了奮不顧身追求自由愛情的祝英臺,對受封建禮教束縛熏陶的祝姓人來講,,是件極不光彩的事,,有老人談到了他們刻骨銘心的祝氏家規(guī),那就是禁止與馬氏通婚,,說是“老家的規(guī)矩,。”
吳琦透露,,在他與祝氏老人的談話中,,得知祝氏家族從老輩就不讓唱梁祝戲。新中國解放后,,電影“梁山伯與祝英臺”,,也從沒踏進岔河村的門。
岔河村一位祝姓老大娘說,,老輩里來過一個唱漁鼓的,,唱的“那戲”,讓老輩的給揍跑了,?!澳菓颉保咸筒徽f是“梁?!?。
馬振西老人回憶,馬坡村只演過一次“梁山伯與祝英臺”的電影,,那是上個世紀60年代后期,,為了宣傳新婚姻法,各地上演梁山伯與祝英臺的戲劇,,當(dāng)時的馬坡人民公社的黨委書記親自找他做了幾次思想工作,,后來馬家全體黨員開會表決,,同意接受,,但條件只有一個,就是要到離馬家祠堂2里以外去演,。當(dāng)時的戲班也很聰明,,當(dāng)場對戲曲內(nèi)容作了修改,,把戲中的馬文才簡化了許多。從此,,馬家再也沒讓人在馬坡一帶演過梁祝戲,。
蝴蝶不落“馬郎墩”草
馬坡的老人們都知道一個傳說,說馬坡東南3里的鳳凰山有一只腳伸到了馬坡村下,,使這里的地勢比別的地勢高,,加上有泗水和鄒城嶧山上沖下來的兩條河,帶來了很多泥土,,所以馬坡一天一天地高了起來,,遍地生出了草。
“梁山伯與祝英臺”的墓地,,是馬坡的伏脊頂,,所長的草最旺,花也最多,,每到春天,,野花遍地都是,爭奇斗艷,,于是引來了蝴蝶團團轉(zhuǎn),。自從梁山伯與祝英臺埋在伏脊頂上,馬家再也不來放馬了,,再加上“梁?!钡乃荔@天動地,所以他們的墳地十分陰森,,也十分清靜,。后來馬坡來了人,也沒人去打擾那里,。日復(fù)一日,,年復(fù)一年,“梁?!蹦沟爻闪撕陌矘犯C,。這種現(xiàn)象一直持續(xù)到上世紀60年代。
離梁家林一里地遠有個周莊村,,村里有一位76歲的周老太太,,她從小在娘家就聽老人說:“梁山伯與祝英臺變成蝴蝶是編的,不是真的,?!敝芾咸犂先酥v:“梁山伯與祝英臺一起埋在梁家林,墳頭很大,不知過了幾輩子,,馬坡一帶發(fā)大水,,梁家林的墳子都淹了,梁祝的大墳頭也淹了半截,,后來水耗了,,大墳頭下沉了,中間塌了一個洞,,蝴蝶從洞里鉆來鉆去,,有人看到后就說是梁山伯與祝英臺的魂變的。一傳十,,十傳百,,讓說書的、唱戲的全編進去了,?!?/span>
馬坡鄉(xiāng)王莊村有位村民叫杜傳芹,她年輕的時候曾任民兵小分隊隊長,。杜傳芹從小的時候聽二奶奶說“梁家林”里蝴蝶有靈性,,哪個地方都落,就是不落“馬郎墩”草上,。說那蝴蝶是祝英臺的化身,,祝英臺寧死不做馬家鬼。杜傳芹不相信是真的,,于是就領(lǐng)著民兵小分隊的幾個姑娘輪換值班,,專門觀察梁祝墓地的蝴蝶到底落不落“馬郎墩”草上,但經(jīng)過多次觀察,,“二奶奶的話千真萬確,,一點不假?!?/span>
杜傳芹現(xiàn)已78歲,,她一直認為梁祝墓地的蝴蝶有靈性、有道道,。
1957年清明,,周老太太和婆婆去梁家林給公公燒紙去,快到“梁家林”時,,就看見林里起了一片白光上了天,,有半畝多地一片那么大。當(dāng)時周老太太很害怕,,婆婆說不要怕,,那是蝴蝶搬家,,婆婆說梁家林今年得犯災(zāi)。過了幾天,,馬坡一帶風(fēng)起云涌,一連下了一個多月的大雨,,下得溝滿河平,,那年,梁家林果然被大水淹沒了,。
梁祝墓下還有古建筑
“馬坡附近的人都知道我們這里有梁祝墓,,我從記事起就知道?!眳晴拥貙τ浾哒f,,“誰經(jīng)過那里都會看一眼,看習(xí)慣了也不感覺稀罕了,?!痹瓉恚傲荷讲S⑴_墓記”碑一直活在馬坡人的記憶里,。只不過2003年10月才正式舉行了出土儀式,。“聽說現(xiàn)在這個碑發(fā)現(xiàn)之前,,還有一塊碑,,因年久破損了,明朝官員重新?lián)Q了一個,?!倍艖c友老人說。
吳琦介紹,,1975年鄒西大會戰(zhàn),,要挖河平地,梁祝墓地掩于地下,,從此,,人們再也沒有看到梁祝墓的影子。
回想鄒西大會戰(zhàn)的平墳砸碑運動,,梁祝墓差點讓當(dāng)時的民兵野戰(zhàn)兵團給粉身碎骨,,多虧了原馬坡公社馬中大隊第一生產(chǎn)隊長陳雨密保護。陳雨密從小知道梁山伯與祝英臺的故事,,梁祝墓地平整后恰巧分給了他的生產(chǎn)隊,,他帶人將墓碑埋在了地下,留存下來,。
吳琦研究梁祝十幾年,,他根據(jù)考察、實物取證,認為梁祝墓下18畝甚至更大范圍內(nèi)還埋藏著一片漢,、唐,、明時期的古建筑。
迷了一輩子梁祝的杜慶友老人,,記憶里滿是梁祝,。他說,很小的時候,,父親經(jīng)常帶他到梁家林里去,。九歲那年他跟父親去澆菜,那時澆菜要人工掏井,,用撅桿子系個土罐子朝上打水,。井掏到5米多的時候,底下才見了水,,誰知土罐下到水里就“卡”住了,,于是父親就踩著井壁上挖的腳梯洞下到井底。結(jié)果發(fā)現(xiàn)罐子是被古磚瓦“卡”住的,,父親好奇,,就在水里摸,一摸是個墻頭帽子,,墻帽子下面是一堵墻,,他又朝下挖,還是墻,,是古磚砌的墻,,后來不敢再挖了。
杜慶友老人胡子花白,,耳朵有點背,,他自豪地說,梁祝墓地下有古建筑存在,,他家挖到的應(yīng)該是林墻,。
盛春榮老人今年79歲,他回憶說,,十二三歲時,,跟著老人去梁家林北邊耕地,把犁尖掛了,,原來是幾個古屋脊上的古獸,。